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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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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走私『骡子』》

  有一群人为谋不义之财,不惜“忍辱负重”,以身涉险,自认为“藏”功了得,却终究藏不住自己的罪恶行径,难逃法网……
  
  1。逼上绝路
  
  包罗是铁山市一个深度吸毒者,为了吸毒,他变卖了房产,赶走了妻儿,气死了父母。现在,他已经走到绝境,没钱再买哪怕一口毒品。此时他正毒瘾发作,蜷缩在床角里,浑身战栗成一团。
  
  这时,破烂的窝棚门被推开了,一个男子走进来,站到包罗跟前,丢过来一小包海洛因。包罗看到毒品,一把抓住,动作麻利地倒在桌上,熟练地吸入鼻腔。
  
  缓了片刻,包罗脸色恢复了正常,浑身放松下来,抬头看看眼前的人,原来是“三哥”。两年前,经朋友介绍认识,三哥带着包罗走上了吸毒的不归路,现在包罗倾家荡产,还欠三哥一大笔钱。
  
  包罗面露惶恐之色,连声说:“三哥,恐怕我一时半会儿还是没钱给你。”
  
  三哥咧嘴冷笑道:“我那钱你拖了这么久不还,就是亲兄弟也该翻脸了。今天来,说两条路供你选择,一条死路,卸掉你一条胳膊;另一条活路,去挣钱还债。”
  
  包罗眼前一亮,赶紧说:“我选活路,选活路!可是我找不到挣钱的法儿啊……”
  
  三哥冷哼一声说:“跟你这种人打交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,还得为你找工作。像你这样的人只嫌药贵,你知道药是怎么来的吗?靠走私!为了避开警察,那都是蚂蚁搬家——零碎搬来的。我给你说的这个活路,就是盯运药的‘骡子’,每趟能挣一两千块钱。”
  
  包罗没听明白,问:“什么‘骡子’?”
  
  三哥瞪了包罗一眼,说:“亏你还吃了两年药,这都不知道!‘骡子’是行话,就是运药的人。都是临时找的,相互之间不认识,所以要有人盯梢,防止他们把药带跑了。一句话,盯梢的人就是我的眼睛。”
  
  包罗一听,只要跟着那些运毒的“骡子”走走,就有钱赚,立马满口答应下来。三哥看包罗答应得爽快,口气缓和许多,说:“现在还不能派你。你的药瘾那么大,在路上犯了,肯定被查出来。我给你点儿特效脱毒丸,煞一煞你的药瘾,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。”
  
  七天后,三哥回来了。看到包罗服了“脱毒丸”后精神健旺,三哥面露笑容,说:“很好,今天先派你飞一趟云南。你要盯的是一对年轻男女,穿一身红色情侣装,坐36K、36L两个位子,你要认清了。到了云南,他们打车你也打车,他们住店你也住店,别的都不用管。要是‘骡子’严重偏离路线,你就上前拦截,自然有人出来帮你;一旦他们被警察查出带离,你就直接撇开‘骡子’回铁山。”
  
  三哥说着,掏出了一叠钱,还有机票和火车票放在桌角,说:“钱供你路上花费,凌晨的飞机,你准备准备出发吧。”
  
  包罗明白了,盯梢“骡子”的人恐怕不止他一个,运毒真是煞费苦心啊!三哥说毒品成本高,还真不是瞎说。
  
  当天凌晨,包罗登机落座后,果然发现三哥所说的位子上坐着一对穿情侣装的男女,若非盯梢人,没人会去注意这对普通的年轻人。
  
  黎明时分,飞机降落在云南境内,下飞机后,包罗跟着那对情侣打车,走了半天,看前面车停住,跟一个人接了一包东西,继续往前走,之后住店。一住就是三天,包罗住对门,在猫眼里盯着对面的动静。奇怪的是,一路上这对情侣大吃大喝,可一到云南,就没见他们吃过东西了。
  
  到了返程这天,对门终于开了,情侣走出来,脸色灰暗。一路到了火车站,上车后两人仍是不吃不喝。大半天后,火车终于到了铁山市。包罗看着那对情侣走进了原定的旅店,正犹豫是否要跟进去,这时接到三哥的电话:“你可以回家了。”说完直接挂了。
  
  包罗回家后断断续续睡了两天才缓过来,盯梢的活儿并不轻松。
  
  第三天,三哥推门进来,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包罗,说:“这一趟很成功,这是你的辛苦费三千块钱。现在开始,你在家好好休息,隨时准备接活儿。”
  
  这之后,每过十天半月,三哥就安排包罗跑一趟云南,半年左右,包罗已经跑了十几趟。自然,这其中有没出岔子的,但也有好些次,“骡子”没能通过安检,警察很快控制并带走了那些“骡子”。还有一次,一个“骡子”要逃走,跟包罗一起突然冒出来三个人拦住了他,让那人乖乖回到了铁山。
  
  包罗赚了钱,连本带利还了三哥的债务,租住了好房子,心里逐渐不满足起来。这天,他请三哥到家里吃饭,两个人边吃边聊。
  
  包罗说:“三哥,这半年来多亏了你,我才能人模狗样地重新活起来。我这里大恩不言谢,以后无论有什么事儿,只要三哥一句话!”
  
  三哥摇摇手,说:“我看你表现不错,也已经把你当作自己人了。我问你,走了半年多,你有什么想法?”
  
  包罗说:“我正想向三哥讨教呢。我学会了不少东西,可也有看不明白的。比如,我盯了这么多趟,发现那些‘骡子’把药藏在包里、车里、衣服里,被查出来的概率非常高,倒是那些在旅馆里住上几天,什么都没拿,主动接受检查的,绝少出问题。我愣没看出来,他们在哪儿藏药呢?”
  
  三哥神秘一笑,说:“不但你看不见,警察也很难看见。那是走私这行最安全的运输方式——人体藏毒。”
  
  2。人体藏毒
  
  包罗一愣,问:“听说有用绳子一头拴了物件咽下肚子,另一头拴在牙根上的,可是这也藏不了多少啊!”
  
  三哥“嘿嘿”一笑,说:“你猜对了一半。除了腹中藏,还有肛门藏等。不要小看这几处空间,对珍贵的药来说,那可算得上是广阔空间了。”
  
  包罗听了有点犯恶心,说:“三哥,不知道一个‘骡子’受罪跑一趟,能挣多少钱?”
  
  三哥“哈哈”一笑,说:“听到报价,你可别动心,他们走一趟,一般是两万块左右。主要还是看你能带回来多少,带得越多,回报越多,这几年我用过的最大的‘骡子’,一次运回四公斤,那次给了他十六万块钱。”
  
  包罗顿时心理不平衡起来,敢情这盯梢和“骡子”挣钱差着十倍不止啊!
  
  三哥好像看透了包罗的心思,说:“风险与收益成正比,你也不用羨慕他们,‘骡子’都是临时找来的,被抓了也说不出上线是谁。干咱们这行的,是不会让熟人去当‘骡子’的。”
  
  此后,包罗又跑了几次盯梢,看“骡子”们平平安安地往返,越发心动了。他想,体内藏物,能有多难?无非塞多塞少的差别,随便带些回来,万把块钱就到手了。
  
  包罗又找到三哥,开门见山请求试着当一次“骡子”,并再三保证,如果被抓,打死不说半个字。看三哥还在犹豫,包罗说:“这些年,我对三哥的行踪,不该说的不说,不该问的不问,联系全凭一部电话,我就是想供出三哥,我能供出什么来呢?”
  
  一番话说得三哥脸色舒缓下来,想了想,说:“既然你这么恳切,我答应你,让你试着做一次‘骡子’。这里正好有一个小单,今天夜里,你飞云南瑞丽,到那儿住瑞安酒店,自然有人会跟你联系。拿到货后,回酒店用两天时间或吞或塞入体内,带回铁山。事成之后,可以得到一万块钱报酬。”
  
  包罗很兴奋,夜里按时启程,第二天到了瑞丽境内,住进了瑞安酒店。手机不久来电,一个男人冷冰冰地说:“出门打车,跟着广场雕塑下的白色轿车走。”
  
  包罗走出门,果然看到广场雕塑下停着一辆白色轿车,他刚拦住一辆出租车,那白车就启动了。包罗让司机跟紧了白车,绕来绕去,走了半小时左右,来到市内的一个赌场。白车里下来一个络腮胡子,走到了混杂的人群里,看包罗跟了上来,掏出一包东西塞到包罗的挎包里,说: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说完,他就消失在人群中。
  
  包罗打车回到酒店,在房间里,包罗掂量那包东西,不过半斤左右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七八十个全部用薄膜包好的小丸子,凑近闻了闻,味道很冲。要把这些东西吞下或塞进体内,难度不小。
  
  按照三哥吩咐,来的路上,包罗大嚼大吃,一到瑞丽,便不能再吃东西。三哥说,体内藏毒后,最忌讳上厕所,空腹才能保证把毒品顺利带回铁山。
  
  包罗拿起一丸放到嘴里,马上强烈反胃、干呕。一个下午,包罗满脸鼻涕眼泪,死活才吞下去十来个。
  
  就这样,用了两天时间,包罗吞下了大多数药丸子,剩下小部分塞进了肛门。
  
  返程时,包罗顺利通过安检上了火车,忍着吞药带来的口臭、饥饿,只好在火车上长时间趴着睡觉。一个乘警看他有些反常,过来问过一次,包罗强打起精神,微笑着说没事,只是出差太困了。乘警看他衣着齐整,气色还过得去,也就没再注意他。
  
  就这样,包罗昏昏沉沉地回到了铁山,又住进安排好的小旅馆。有人送来泻药,包罗服下后拉稀拉了两天两夜,才把几十个丸子全数排出来,又有人过来取走了。
  
  一脸蜡黄的包罗感觉备受折磨,发誓再也不当“骡子”了,可是,当一万块钱拿到手中,他马上忘记了经受的痛苦,感觉物超所值,还要努力干下去。
  
  就这样,三哥定期安排包罗充当运毒“骡子”,跑了几十趟。他逐渐习惯了体内藏毒,容量也从半斤提升到了一公斤,报酬自然也是一趟三四万元以上了。
  
  有了钱,包罗新交上了个女朋友,叫王小倩。王小倩除了爱花钱,对包罗用情非常深,让包罗很感动。包罗在铁山市最好的地段买下了一套大房子,特意写上王小倩的名字。
  
  一次,三哥主动请包罗到一家隐蔽的饭店吃饭。
  
  三哥再三举杯,对包罗赞赏有加,说:“包罗,我观察你一年有余,发觉你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运货人,稍加训练,可以涉足更多的走私领域,挣更多的钱。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参加一个国际组织的专业训练,如果愿意,我可以通过我的私人关系推荐你过去。”
  
  包罗受宠若惊,问:“三哥,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训练组织?”
  
  三哥说:“这个组织黑白通吃,白道上挂牌‘东南亚国际运输中心’,黑道上被叫做‘人体藏物训练基地’,总部在泰国、缅甸、老挝三国边境的金三角地区,是国际上训练走私‘骡子’的专门机构。经过这个机构训练后,会成为它的成员,定期给你安排走私任务,将客户需要的东西带到世界各地去,回报以美元计,那时候就会有挣不完的钱、享不完的福了。”
  
  包罗听罢,不禁充满向往,当场表示愿意参加培训。
  
  三哥站起身来拍了拍包罗的肩膀,说:“按说,你作为我的得力干将,放你走,我舍不得,但是从别的方面说,我不想、也不能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啊!”
  
  包罗听得有些懵懂,三哥看着包罗意味深长地一笑,没再说下去。
  
  3。步步陷入
  
  没过多长时间,三哥告诉包罗:“已经安排好了,你明天可以出发,从云南景洪出边境检查站进入缅甸,到缅甸小勐拉后,会有人接应,带你到训练基地。”
  
  出发前,包罗对王小倩说,自己要去国外学习,半年后回来,叮嘱小倩看好家。小倩哭着送别了包罗。
  
  第二天,包罗一路辗转,不久就进入缅甸境内,到了小勐拉。他在车上接到陌生电话,对方说:“到吉祥宾馆喷泉前,一个穿红蓝格子短袖衬衫、戴墨镜、梳马尾辫的瘦高男人就是接你的人。”
  
  包罗找到吉祥宾馆,小喷泉前果然站着一个符合特征的中年男子。包罗停车摇下车窗,对男子打招呼:“你好!”那男子看了包罗一眼,没吭声,从车头前绕了过来,开门坐到副驾驶座上。
  
  包罗把头扭过来,试着用蹩脚的英语招呼:“哈喽——”
  
  男子把墨镜摘下来,露出一双精明的小眼睛,说:“别给我整鸟语,我说汉语,以后叫我麻秆。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,我先睡一觉。”说完,他把头往后一仰,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。
  
  包罗无奈,只好往前开车。往前只有这么一条山间公路,路边一会儿大河,一会儿森林,好像走不到尽头。麻秆该醒的时候就醒过来,带着包罗找旅馆吃饭、睡觉,之后再赶路,醒着也不与包罗多说半句。
  
  就这样走了两天两夜,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上。麻秆打起精神,在车上指挥,转了几次弯,在一个大院里停了车。
  
  麻秆带着包罗下车,一边往大楼里头走,一边说:“这里是东南亚国际运输中心,先带你去见一下关先生,之后就送你去训练中心,距离那里只剩半天的路程了。”
  
  敢情还没到目的地啊,包罗头有些大了,只好先跟着麻秆上楼。
  
  麻秆在一扇门前敲了几下,推门进去。办公室布置豪华,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,戴着眼镜正低头看一份文件。
  
  麻秆立正,敬个军礼,铿锵地说道:“报告关先生,您找的人带来了。”
  
  关先生抬起头,摘下眼镜,盯着包罗看了好一会儿,问:“你就是博尔济的曾孙、包运发的儿子包罗?”
  
  包罗如实回答:“是。”
  
  关先生说:“你父亲去世了,能把你请来也不算晚。你父亲跟你说过你太爷爷以前是干什么的吗?”
  
  关先生的这几句话,让包罗感觉关先生跟自个儿祖上似乎有些关系,但不确定是恩是仇,就小心翼翼地说:“我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前清户部银库干过,民国后,我太爷爷和我爷爷到铁山种地去了。”
  
  关先生等着往下听,包罗却没了下文。关先生问:“没了?没跟你提过跟舒穆禄关家的关系?”
  
  包罗没听过什么舒穆禄关家,但他知道博尔济、舒穆禄都是满族姓名,清朝被推翻后,不少满族人改了姓,包罗的太爷爷博爾济改姓包,舒穆禄改姓关。今天关先生提起这茬,包罗明白关先生应该跟自己一样,都是满族人,但是自己家跟舒穆禄关家有什么关系,的确没听父亲提起过。包罗摇了摇头,说:“没听说过。”
  
  关先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眼望远处说:“的确不好说,不说就对了。”转而又对着包罗说:“不知道好,不知道好。欢迎你来到金三角,从今天开始,我要把你训练成为最优秀的走私专家。”
  
  关先生转头对麻秆说:“带包罗去训练中心吧,交给卡扎,叮嘱他特别关注,强化训练,尽快出成效!”
  
  麻秆再次敬礼,答应一声,带着包罗退出。
  
  下楼后,麻秆亲自开车,这次包罗坐到了副驾驶位。包罗问:“麻秆,关先生说的卡扎是谁?”
  
  等了许久,包罗以为不会得到回应了,却听到麻秆回答说:“也是个中国人,他会亲自训练你。”
  
  两个人出了小镇往深山里开,大半日后,来到一处隐蔽的建筑跟前,门口站岗的竟是身着迷彩、荷枪实弹的士兵。站岗士兵看到麻秆递来的证件,挥手放行。
  
  麻秆把车直接开到一个室内训练场,里面灯火通明,一个又矮又瘦的男人脸色苍白,用双腿夹了重物,正往前慢慢走。一个黑胖子手持教鞭站在旁边责骂:“你个混球,底子太差,练了大半年还是没长进,我看你也就是在你们老挝国内混的水平,驽马跑不了远道……”
  
  麻秆远远招呼:“卡扎、卡扎,你过来一下。”
  
  黑胖子就是卡扎,虽是个外国人名,却一副中国北方人的样子。卡扎听到招呼,扔下教鞭跑过来,热情地说:“麻秆,您大驾光临,是关老板又有托付吗?”
  
  麻秆朝着包罗一努嘴,说:“这是关先生特别关照的人,要你强化训练,尽快出成效。”
  
  卡扎走到包罗跟前,从头到脚扫了几个来回,对包罗说:“17号前些日子在韩国栽了,她的地方空出来了,你今后的编号就是17号,住进她曾经住的房间。明天开始一对一训练,你先休息吧。”
  
  4。藏物训练
  
  第二天一早,包罗迷迷糊糊地被敲醒了,睁眼一看,卡扎提着一根教鞭,边敲边不耐烦地喊:“17号,起床了,以后每天5点起床,别让我叫第二次!随我来。”
  
  包罗麻利地收拾好了,看卡扎推开了柜子边的一扇门,原来这里是一个套间,昨天太累竟没注意。包罗跟着卡扎走进去,呵,好宽敞的一间房,房间里摆着一排桌子,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圆球,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器材。
  
  “这是你的私人训练室。”卡扎介绍说,“这里的每一个‘骡子’参训者,除非得到允许,否则不得走出自己的私密空间。这条禁令是为了安全考虑,防止失事变节后,供出其他成员,让公司蒙受损失。在这里的每一天,不该问的不问,不该看的不看,不该说的不说,你记清楚了吗?”
  
  包罗回答:“记清楚了。”
  
  卡扎说:“那训练正式开始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表情严肃地讲起来:“人体藏物训练,是为迎合国际走私需求、进行的有计划有步骤地提升受训者体内藏物能力的活动。人体藏物走私,具有安全性高、运输距离远、方便灵活等鲜明特点。训练对象,区别于临时雇用的‘小骡子’,受训成功后,成为‘大骡子’或‘专业骡子’……”
  
  包罗只想多赚些钱罢了,哪想要听这啰唆的教科书,他走了一会儿神,突然听到卡扎问自己:“我们的训练首先从容物训练开始,17号,你知道容物训练主要训练哪个部位吗?”。
  
  包罗打起精神回答:“是胃,因为胃的容量比别的地方都大。”
  
  卡扎冷哼一声,说:“真是‘小骡子’见识!你想过没有,胃部先天容量是大,但局限性也十分明显,如果藏金银等高密度物品,无异于吞金自尽。再说,胃部总共就那么大空间,根本没有训练的必要。告诉你,容物训练主要训练人的直肠,即肛门容物训练。”
  
  包罗有些吃惊,额头不由得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,问道:“听说人的直肠只有一拃长,再训练恐怕也增大不了多少,那不是麻布片绣花——白费劲嘛……”
  
  卡扎打断包罗的话,说:“你知道什么!虽然直肠长度不超过十五厘米,但不要忽视它的扩展能力。你知道直肠容物的历史纪录是多少吗?五升容量,相当于提一只小水桶了!17号,你过来,看这些训练器材。”
  
  包罗听得直咋舌,眼睛顺着教鞭去看器材。卡扎一边走一边介绍:“训练从鸡蛋开始,练完鸡蛋换鸭蛋,再换鹅蛋,一直到拳头大小的铁球结束。今天就开始鸡蛋训练,五天之内务必要能够塞进十颗鸡蛋……”
  
  包罗本以为训练的是胃部,现在训练的竟然是脆弱的直肠,心中不情愿,但骑虎难下,为难了一番,还是脱掉衣服,赤裸着身体,开始按照卡扎的要求训练……
  
 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,经过一番撕心裂肺的痛苦,包罗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容物训练关,可以用肛门夹带拳头大小的十颗铁球,轻松走上十公里没有问题。
  
  接下来是心理训练、耐力训练等,这些训练相对要容易些,包罗只用了一个半月时间便过了关。
  
  包罗顺利完成全部训练,宣布结业那天,卡扎高兴地说:“论训练‘大骡子’,在这训练基地里没有一个教练比得上我。很长时间以来,我以为带徒弟已经到了顶峰,没想到你不但超越了以前的师兄师姐,还刷新了容物纪录,我是打心里喜欢啊!”
  
  卡扎对包罗投入了感情,也肯回答包罗的一些问题。这样,包罗零零碎碎地了解到,原来这训练基地是国民党残余部队留驻金三角地区后,由关振国上将——就是包罗见到的那个白头发老头的父亲——带头成立的一家专门提供走私服务的公司。每天有成百上千的走私“大骡子”奔走于世界各地,将价值不菲、关系重大的小物件带到想要带到的地方,同时,大量的美元也打进了公司的账户……
  
  一天,卡扎突然对包罗说:“收拾收拾吧,麻秆已经在接你的路上了。”
  
 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挣大钱去了,包罗有了蓄势待发的感觉。他对卡扎深深鞠了一躬,说道:“卡扎,谢谢你!”
  
  卡扎说:“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。你记住,世界范围内走私最难在东亚,而东亚又以中國走私最难,风险最高,特别是毒品走私,中国曾遭受鸦片战争之害,因此禁毒力度最大,安检工作最细,立法也最严。如果可能,你最好避开去中国走私,有些东南亚国家走私相对宽松,我们与那边的相关部门的关系也更容易建立起来。”
  
  卡扎稍稍停顿,叹口气说:“这终究是一条充满风险的路,不是长久之计,人体藏物,对身体也不好。等挣够了钱,找个机会及时洗手,回国好好做一个普通人。”
  
  包罗知道卡扎说的都是肺腑之言,不由得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  
  5。上世恩怨
  
  麻秆开车带着包罗往回走,经过东南亚国际运输中心时没停车,包罗打破沉默,说:“麻秆,你走过了。”
  
  麻秆眼睛看着前面回答:“关先生说了,你完成训练后可以先回家照看一下,再回来挣大钱。”包罗顿时觉得关先生很体贴,莫不是自己祖上真的对他有恩?
  
  两天后,来到了缅中边境,麻秆下车时对包罗说:“半个月后,我仍在这里接你,务必记住及时返回,不能超出一天。”
  
  包罗一身轻松,归心似箭,通过重重关卡,飞回了铁山市。
  
  包罗先回家找离别半载的女朋友王小倩,开门的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,包罗不禁大怒,责问:“你是谁,怎么在我家?”不料男人反问:“你说什么,你家?哪儿来的疯子,马上给我滚。”
  
  包罗断定小倩出了轨,眼睛都冒出火来,高声喊道:“王小倩,算我看错人了,亏我房本还写你的名字,你就这么对我……”
  
  男人听到“王小倩”,又把刚刚关上的门打开了,问:“你是王小倩的男朋友?她早走了。”
  
  男人说,半年前他要买房子,正好王小倩把房子挂出来,他看价格公道,就全款买了下来。说着,男人转进屋去,不一会儿捧出来一个袋子,掏出来各种证件。包罗一看房本信息,王小倩的名字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的名字,差点儿没昏过去。
  
  缓了许久,包罗问男人:“错怪你了,你知道王小倩去哪儿了吗?”
  
  男人同情地看着包罗,摇摇头。包罗神情恍惚地走开了,没想到自己的“大骡子”事业刚刚起步,感情上却遭遇了寒流。
  
  包罗第二个可去的地方,就是到接头的饭店找三哥,让三哥给出出主意。
  
  到了接头的饭店,包罗打三哥的电话,却已停机。他正坐在包间里发呆,进来一个人,说:“你是包罗吧?不要在这里等了,三哥早就离开这里了。要想找到三哥,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。”
  
  包罗想再详细问问,那人已经转身走出去了。
  
  包罗漫无目的地在铁山市转了几天,父母去世了,妻儿也走了,对,还有大爷大婶,可惜多年前堂哥走丢后也去世了……此时真是举目无亲,满眼荒凉。他想,算了,还是去金三角吧,至少可以赚到大把大把的钞票。
  
  包罗飞回了云南,出了边境,在缅甸小勐拉与麻秆接上了头,一起回到了东南亚国际运输中心。
  
  进了办公室,包罗看到关先生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头发乌黑的中年人,正低头擦拭一把金黄色的手枪。包罗心想,关先生怎么没在呢?
  
  麻秆招呼:“关少爷,包罗回来了。”
  
  关少爷闻言抬头,包罗不禁张嘴喊道:“三哥,你怎么在这里?”
  
  麻秆瞪了包罗一眼:“三哥是你随便喊的?称呼关少爷!”
  
  包罗正不知所措,被称作关少爷的关三哥“哈哈”大笑,冲麻秆摆摆手,说:“不妨事,在铁山,他一直这么称呼我来着。”
  
  关三哥转头看着包罗,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去,缓缓说:“告诉你,关振国是我爷爷,我是关先生的儿子,人称三哥,以前在铁山也不算全瞒你。”
  
  包罗的思维一时陷入混乱之中。关三哥一边把玩着手枪,一边说:“关家的人都围着你转,你一定想不通吧!到了这个时候,我也该告诉你真相了,咱俩在铁山相处两年多,把这种事儿搁心里,差点儿憋坏了。这事儿得从你太爷爷博尔济、我太爷爷舒穆禄说起……”
  
  包罗支起耳朵听关三哥讲起陈年往事。
  
  原来清末时,博尔济、舒穆禄俩小伙子,虽是异姓,却是拜把子兄弟。两人家道已经没落,都住在北京城户部银库附近。按照惯例,作为满人,有资格参加户部银库的库兵遴选,进入银库办差。
  
  别小看这库兵,那时可是肥缺,一旦入选那就赚钱赚大发了,一年至少可以往家偷偷运回一万两银子!按说公家银钱,防范严密,要求库兵裸体搬运,怎么搬回自家去?就靠体内藏物!浑身上下只有肛门一个地方可以藏纳银两,所以在参选之前,这些人苦练肛门藏物的本领,只望藏得越多越好。库兵三年一选,一次只选三十人,火爆程度可想而知,所以人人钻营,舍下老本行贿,上到户部尚书,下到司库书役,前后怎么也得花费六七千两银子。
  
  博尔济、舒穆禄两人家里都很穷,行贿需要借钱。舒穆禄关系广,替博尔济多借了一笔钱,两个人上下打点完了,到大堂听户部宣布结果,没想到舒穆禄入选,博尔济落选。博尔济恼恨交加,当场就翻了脸,等舒穆禄往回走时,带着几个人劫走了舒穆禄。
  
  劫走入选库兵,在当时也不犯法,为什么呢?大家都花了钱,你入选我没入选,那些没入选的可就不依了,见你入选得了意,他们气愤难当,把人劫走,囚禁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,管吃管喝,专等你误了点卯的期限,作废了库兵资格才放你出去。你的兵额作废了,别人就有机会了。户部对此睁只眼闭只眼,旨在消解众人怨气。这被劫走的,赶紧通知家里人再拿出一大笔钱来,把这帮劫人的哄高兴了,才可能放人出来按时点卯。
  
  现在舒穆禄被劫走,家里再也没处借钱,兵额最后竟然作废,博尔济又上下活动,最后顶替点卯,正式入库。
  
  三年后,博尔济发家致富,舒穆禄家一贫如洗,肛门因长期藏物训练,还得了脱肛痔漏症,贫病交加,最后竟被债主逼死。舒穆禄的儿子更名关振国,只身一人逃走,参加了国民革命,官至国军上将,内战失败后随军撤到金三角地区。
  
  毒品生意兴起后,关振国做起了国际走私生意,利用大清银库肛门藏物的办法,训练专业走私人员,竟然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……
  
  关三哥呷了一口茶,接着对包罗说:“我爷爷关振国对忘恩负义的博尔济包家恨入骨髓,发誓要报仇雪恨。他派人到处找你家,只是你家藏得太深,一直没找到。新中国对外开放之后,我父亲继续派人找你包家的后人,三十多年前,终于在铁山市找到了你大爷家,带走了他的独生子包吒。后来我亲自去铁山,三年前找到了你。两个月前,我父亲去世了,现在,我继承了这一摊子,当然要继续替我关家报了这个仇……”
  
  包罗此时早已明白,两家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恩情,而是深仇大恨。虽然自己祖上当年不义,但关三哥勾引自己吸毒,大爷大婶的三岁爱子包吒被关家人抱走,多大的仇也该一笔勾销了,现在还不依不饶,简直太没人性了。
  
  包罗不禁怒气上升,质问道:“姓关的,你们家也太阴毒了,我堂哥包吒那时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,你们竟也下得了手害死他!”关三哥笑道:“你说包吒?包吒活得好好的,他还是你的教练呢!”
  
  包罗惊道:“卡扎?你说卡扎就是包吒?你们太过分了,我跟你拼了……”
  
  包罗站起身就要往前扑,关三哥一抬枪口,厉声喝道:“你给我站住,小心我手上的枪走火!”
  
  麻秆在一边赶紧抱住了包罗。看包罗被抱住,关三哥说道:“这怎么算过分呢!你们家不是靠着你太爷爷肛门藏物发的家嘛,包吒,还有你,也都尝试了肛门藏物的严酷训练,然后一身本事,没处去使,没钱可赚,体会体会我太爷爷当年的痛苦!还有,你这次回铁山探亲探得怎么样,王小倩把你的钱全卷跑了吧?哈哈,王小倩本来就是个失足女,是我授意她跟你好的。”。
  
  包罗大哭着挣扎:“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,为什么……”
  
  关三哥冷哼一声,说:“给你说这些,是因为我不想再像我爹对待包吒一样,把慢慢折磨当做一种享受,那样太没意思。我要给你来个痛快的,今天告诉你真相后,咱们就要说拜拜喽!”
  
  包罗脸色铁青,不顾一切地挣开麻秆的束缚,咆哮着冲向关三哥。关三哥喝都喝不住,只听得“啪”的一声,枪响了。
  
  6。尘埃落定
  
  包罗下定了拼死的决心,枪响之后,身上却没有疼痛,抬眼一看,只见关三哥面露疑惑,胸口流出了鲜血,“扑通”一声瘫倒在座椅上,没了声息。
  
  门开处,闪进了卡扎,黑帽风衣,持一把手枪,将枪口对准了麻秆。麻秆却不惊慌,举起双手,说道:“自己人,包吒,你们兄弟俩要想活着从这里出去,只能相信我!”
  
  包吒、包罗相互看了一眼,已经有了默契。包吒紧盯着麻秆,问道:“你不是关先生的心腹吗?别耍花招!”
  
  麻秆说:“我是关先生的心腹,但我同时还是国际刑警组织的线人。你们听我说,现在情况紧急,外面守卫听到枪响,肯定已经预警。我们先从这里跑出去再说,迟了,全都得死在这里。打开办公桌,那里有枪,多拿几支。”
  
  外面已经有人在呼哨聚集,陆续跑进了大院。包吒、包罗揣度此时形势,相互点点头,跟麻秆打开桌子,从大大小小的枪支里各拿出几把。
  
  此时楼道里脚步杂沓,喊声震天,眼看出不去了。麻秆几步走到门口上了暗锁,转身到窗前开了窗户,带着包吒、包罗从窗口跳下去,进了后院。院里停著一辆敞篷军车,三人一跃而上,麻秆开上车冲出后门。
  
 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,麻秆七拐八拐出了镇子,上了那条进入缅甸的公路。后面十几辆军车追了几百里地,双方交火多次,麻秆开车十分灵活,躲过了几次火箭弹,将对方远远甩在身后。看看追不上,那些军车渐渐退了回去。
  
  麻秆又开了两个小时左右,到了一个小旅馆,将车开进后院,换了一辆民用车,继续向前开。又开了好一会儿,麻秆打破沉默说:“安全了!”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  
  这时,包罗望着包吒,他不明白在自己的生死关口,百十里地之外的包吒怎么会突然从天而降,救了自己。
  
  包吒告诉包罗:“我在训练基地一呆就是小二十年,我想不明白,为什么就让我当个破教练,一天只管三顿饭,从不派我出去走一趟,我都忘了钱是什么模样了。关三哥的父亲死后,趁着群龙无首,管理松懈,我想出来探听探听。这出来几回,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,也救了自己的堂弟。”
  
  麻秆说:“你俩的身世,其实我之前就知道,但出于保护自己的考虑,我不敢告诉你们。人心隔肚皮,谁知道别人的真实想法呢!”
  
  包吒、包罗对麻秆的疑惑没有完全解除,包吒问道:“你说你是国际刑警的线人,这是怎么回事?”
  
  麻秆转动着方向盘,缓缓说道:“我呢,本来也是关家的人。我的父亲是跟着关振国一起撤退到金三角的战友,否则我也不会取得关家的高度信任。这几年,关振国的儿子、孙子跟金三角地区的毒枭们勾结在一起,杀人越货,贪婪无度,已经引起好几国政府的不满。各国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建立联合机制,头两年在湄公河端掉了金三角毒枭们的老巢,恐怕迟早会轮到国际运输中心。我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,就在国际刑警组织布建线人的时候,悄悄加入了。本想等到关三哥他们被打掉的时候再走,没想到包吒开了枪,关三哥死了,我在他身边,肯定摆脱不了干系,只能带你俩一起跑出来。好在我的使命基本完成,现在还不算被动。”
  
  包吒、包罗听后终于信服了,庆幸遇到了好人。解除了对麻秆的疑虑,兄弟两人转而谈起亲情,聊到父辈离世,家破人亡,他俩不禁抱头痛哭一场。
  
  听两个人说要一起回国,麻秆打断说:“恐怕你俩暂时不好回国,据我掌握的情况,包吒早已被列入了红色通缉令,包罗最近也会被列入。包罗,你还记得我让你必须半个月回来吗?晚几天,你就可能在国内被抓了。”
  
  包吒、包罗兄弟俩满面惶恐,包罗问:“回不了国怎么办?”
  
  麻秆说:“不光你俩,我也面临这样的情况,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去哪里。我们既是受害者,同时也是有罪者,我想,我们需要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,敢于承担罪责。如果你俩愿意,就跟我走,在中缅边境那儿有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的一个联络处,那里有我认识的人,到那里,可以算作自首,争取宽大处理,这恐怕是我们回国的最好途径了。”
  
  包吒、包罗想了一会儿,兄弟俩双手紧紧握在一起,对着麻秆同时点头,毫不犹豫地跟着麻秆奔向了中缅边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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