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我们村第一个女大学生。
考上大学那年,父母先后去世,哥哥变卖了家里所有东西、借遍了所有亲戚,勉强帮我凑起学费,然后,他就跟我一起进城,在我们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民房住下,四处打工给我挣生活费,我们的日子过得虽然艰难,但有哥哥陪伴,大学生活到也很充实。
转眼到了第二学年冬天,那天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,我从小生活在南方,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雪花。下午下课后,雪停了,校园里堆积起厚厚一层雪绒,我兴奋得与同学们在雪地里撒欢打滚。
这时,管理员来叫我听电话。
是哥哥打来的,我一连好几个星期见不到哥哥,他也有十多天没给我打电话了。
快过年了,家里亲戚来信催要欠款,估计他在为还钱的事情奔忙吧。
“小妹,马上回家等我。”哥哥只简单说了一句,就挂掉了电话。
我马上奔向出租屋,虽然那只是一间简陋的民房,但哪里有哥哥,哪里就是我的家。
那会儿应该是下午五点半了,有雪的天色黑得慢,我掏钥匙打开房门,把一片雪光带进小屋。
连续拉了几下点灯开关,没用,大概是欠电费,被房东断电了。
一会儿,哥哥进屋了,他情绪似乎很激动,一把抱住我,抱得很紧很紧。哥哥的怀抱真温暖。或者说,我全身依偎在哥哥怀抱里,脸贴在哥哥胸口上,从门缝吹进来的一股寒气,刺得我脖子凉凉的。
哥哥很快放开了我,往我手里塞进一个皮包,说:“小妹,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,自己照顾好自己,皮包找个地方藏好,里面是我留给你的生活费,以后再别来这儿了,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个屋子。”
说罢,转身开门往外走。
“哥哥,为什么啊……”我上去拉他,被他狠狠推了一把,跌坐在床上。
哥哥走到门口,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,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门外的雪光,一束白光从他胸口透出,打在我身上。我惊讶的发现,哥哥的心脏部位竟然穿了一个圆孔,透过圆孔可以看见屋外的雪树……
第二天,早报登出一条新闻,昨天下午四点半,本市发生一起黑帮火拼事件,一名男子在抢劫了一笔赃款后,当场被大口径猎枪打死,奇怪的是,那笔巨额赃款却不翼而飞。
三天后,警察才通知我去认尸,征实了死者就是我哥哥,而他们不准我看哥哥的胸口。